安于觳觫

谁还不是肉体凡胎

果实子弹

爱我柚儿!!!一万个好吃!!可以舔一辈子!!!

水生鸟石:

好久以前做的一个梦。送给珞子的。

 
我和他是好朋友,家族原因从小认识的。他喜欢雪山,喜欢我。

10岁有一天我去他们家玩,一个偶然机会我在地下室的杂货室里面发现了她。他的外婆。一个被所有人认为是“疯子”的老人,她面如寒冰,头发雪白,她的眼睛在我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是蓝色,仔细一看又是黑色了。

外婆对我非常警惕,不像是对一个孩子的该有的态度,还带着浓浓敌意。我就好像是没有发现一样,好奇地盯着她。她才渐渐平静下来,给我讲了一个故事,是她做的梦。外婆她梦见过一头全身白色和蓝色交替的鹿来她面前请罪,它的皮毛是蓝色,角是白色,它朝她跪下来,低下了高贵的头颅。请求她求助它的族人,因为它们在某个人被追杀。然后她就用斧头杀了它,砍下了它的脑袋。之后,她也死了。

外婆刚准备接着讲的时候大人们突然闯了进来,一把把我拉到身后。这时他才颤抖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的手:是他带着大家找到我的。他怕他自己的外婆,不知道为什么怕她怕得不行,却又喜欢我得要命。大人们也怕她,就好像外婆是疯子。他拉着我想要出去,我被他扯着,只好尽力扭头去看外婆,她被大人们推搡着重新进入地下室,也扭着头,死死盯着我们这个方向。我知道她在看他。

之后我常常去找外婆,每次都可以找到她,不管她在哪里。外婆每次都只是看着我,我一靠近她,她就后退,眼神冷得不行,可是一看见他的时候眼神就温柔下来,又好像藏着歉意。

一天我去他们家,发现找不到外婆了。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我甩开他的手就朝他们住宅的后山飞奔而去,他在后面哭着喊着叫我,不要走啊等等我啊求求你等等我啊。最后我在后山的一间破旧的木屋里面发现了她。外婆站在那里,漆黑的眼珠子像是朣朦的朒月,抬眸望来,望向这边,好似要把我们看够万年。

外婆给我们端来了水果,是一种特殊的蓝色的水果,这里的特产,它的皮是蓝色,果肉是蓝的,汁液是蓝色的,皮苦涩至极,果肉和汁液甜蜜无比。我和他坐在椅子上,她在床上。他一直在扯我,拉着我的手,躲在我的身后,想让我离开,他不喜欢外婆,怕她。可是他喜欢我,他不想离开我。不过我却感觉得出来外婆不希望他和我待在一起,可是他只想要我。

外婆开口: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?

我:为什么?

外婆:因为那天,在雪山的顶峰上,我没有选择那条纯白色的裙子,我选择的裙子,是雪上的血的颜色。外婆的眼神凉凉的,像是雪的温度:和我的血一个颜色。
我问:雪上的血?什么颜色?

我不明白,但外婆不说话,就给我写了一张纸条递过来。纸条写着:雪上的血。蓝笔。我想起外婆递纸条给我的时候,我低头看见了外婆手腕下面的血管,在苍白的皮肤下显得是美丽的蓝紫色,和我们一样。我不相信里面流的是蓝蔷薇而不是红玫瑰。

外婆偏头在床上睡了过去。

我没懂,扭头看他,他也没懂,睫毛长长的,颤抖着,我们离得特别近,他的眼睛湿漉漉的,像是小鹿;突然间他微笑起来,灿烂夺目的,凑过来亲了我的嘴唇。

冬天时候可以找到外婆的只有三样东西:我,他,夏天的蝉鸣。

大人们声音如同钢铁的摩擦声刺耳沙哑,恶心的黑色触手在身边蠕动着,和以往一样让我觉得刺激又反胃,他们的嘴巴红艳艳的,是那种非常讨人厌的红色,裂开得大大的,牙齿惨白尖锐。他们用着坑坑洼洼的触手抚摸着我的脑袋,声音像把刀子刺入我的大脑,但是他们的问题是在太好笑了,我忍不住笑起来,歪着脑袋无比天真地说:

为什么只有冬天才能找到外婆?因为,其他的时间不都是外婆的死亡时间吗?

第二年的冬天,我看新闻,碰巧看见它报道了一则雪山崩塌的消息,讲了一次某座雪山上的巨大雪崩。很多人遇害。其中一位少年在逃跑的过程中摔了一跤,然而祸不单行命由天定,他的脑袋不幸地磕在了块突兀的大石头上,当场毙命。

我看着那打了马赛克的图片,他的血流了一血地,蓝色的。雪上的血。

我想:我的那个少年没了。

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,把血涂在了苹果上面,血是猩红色的,和苹果皮一个颜色。大人们窃窃私语声音刺耳,他们没有认出他,只有我知道。我把血涂满了整个苹果,然后又全部吃光了。

我去了木屋,告诉她说,他死了。

她愣了好半天,手中的果子落进尘埃都没有发觉,缓缓闭上眼睛后落了几滴泪。什么都没有说,许久后拖着步伐领着我进了屋,坐到床上,好像突然又老了十几岁。才哑着声音轻声问: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,我是怎么死的?

我:是。

她:我是被烧死的。被火焰。

我盯着她的眼睛,她的眼睛颜色像是黑色又像是蓝色,雪上的血,他的血,她的血。我在她眼瞳的最深处看见了一个少女,她穿着蓝衣踏着积雪,身上红颜烈火缠绕于身,纯黑色的长发随风舞动。

她看着我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,朦朦胧胧的,裹了层水帘,像是透过我望着别人,那几万年的时光,谁也跑不掉。他死了,她轻轻叹息,我对不起他。她难得挥手让我过去,我站到她的床沿,她好似要摸我的头,手到半空却硬生生停了下来,后怕似的悻悻然地收了回去,说:你走吧。

她闭上眼睛。她也死了。

我出了木屋,寻着许多木材和树枝推在了木屋边,拿了根火柴,把木屋点了起来。大火猛然熊熊燃烧起来,越烧越旺越烧越大。我退到不会受伤的地方观察起来,坐在一个树干上,随手摘了一颗果子,皮也没剥就啃起来。皮苦得让人流泪,果肉的甘甜都挡不住,我一直啃一直啃,蓝色的汁液弄了满手,那是雪上的血啦。一声巨响,木屋塌陷了,把她永远埋葬在里面了,我也刚好一个不小心狠狠咬到了自己的舌头。咬破了,我的血是红色的,好疼的,我疼得泪水瞬间涌了出来,终于疯狂地嚎啕大哭起来。


评论(4)
热度(8)

© 安于觳觫 | Powered by LOFTER